徐行听着二女说了一会儿话,颇觉百无聊赖,觉得自己在此处颇为不自在,就朝徐千雪说了一声,便出了雅间、下楼。
茗月轩毗临大明湖而建,已近立夏时节,两岸杨柳依依,芷兰汀草,郁郁青青,清风徐来,湖面就波光粼粼,徐行因着刚刚凝结金丹,难得将绷紧的弦稍稍松下,一手持着扇子,步行在堤岸上,意极闲适,不知不觉间走到一棵柳树下,那里正有几个老翁钓鱼。
茗月轩·三楼雅间。
楚王宁钰着素色丝绣蟠龙锦袍,袍服宽大,跪坐在小几旁,身形笔直如松,左手持着一卷书,聚精会神读着。
其人年纪不过二十八九岁,面容如玉,气质沉静。
“殿下,他下楼了。”廖年压低声音道。
“唉,可算是走了。”宁钰心下松了一口气,嘴角弯起一丝弧度,放下实际根本动都没动过一页的书,将右手把玩着的玉符放进随身香囊,起得身来,暗道:“孤为了瞒过这徐行,可是连林道长给的敛息玉符都用上了。”
见宁钰起身就打算下楼,廖年面上现出一丝挣扎,硬着头皮道:“殿下,王妃昨天夜里来信了,是和贺先生的信一同送来的。”
“司徒静,她来信做什么?”宁钰凝眉思索着,脸色分明就有些不悦,见廖年张口欲言,连忙摆了摆手打断,沉声道:“回去再说!”
廖年扯了个苦笑,心道,“还是让殿下眼下多高兴一会儿吧。”
“廖年,你就不能有点儿眼力见,孤这一会儿心情正好,非要起这个头?”宁钰向外走着,突然觉得好心情被扫了七八成,只觉这廖年是不是成心的,早不提、晚不提,偏偏……
“下次出来不能带着这厮了。”宁钰思忖道。
二楼,雅间之中,徐千雪正和洪灵芸叙说着别后之情。
徐千雪抬眸问道:“灵芸,你来济南,怎么就没来找我呢?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?”
对着昔日闺中密友这出自真心的关切之言,洪灵芸心思复杂,也不知是心虚还是怎的,将目光稍偏下一点,伸着手,将脸颊的秀发轻轻撩到耳后,小声说道:“我没找到,只依稀记得你和徐行住在一处道观,但府城太大了,道观也很多,我没了盘缠,走投无路,就碰着了义父。”
闻言,徐千雪轻轻拍了拍洪灵云的手背,柔声道:“苦了你了。”
“咳咳,”就在这时,一声清咳响起,宁钰颀长的身形,走进了雅间,眸光温润,笑道:“刚才就听廖年说,灵芸你在这里喝茶,正巧孤也在三楼,下来一见,果然是你。”
“灵芸见过殿下。”洪灵芸目光微动,哪怕知道这和煦笑容不是冲自己,但仍是心头一颤,连忙起身,盈盈福了一礼。
宁钰手持一柄象牙骨的折扇,和洁白如玉的手掌相得益彰,其人面如朗月、眸似点漆,一边状极自然堤上前,一边就以折扇阻住了洪灵芸行礼,“灵芸不必多礼,孤本就是便服出来。”
徐千雪脸上笑容不知何时已敛去,一双狭长明丽的凤眸,看着宁钰的“表演”,眸光微微有些冷,思量道,“巧合吗?”
“原来千雪姑娘也在啊。”宁钰这才将目光投来,幽幽清眸注视着徐千雪的凤眸,不是炙热滚烫,很难说什么情绪。
“原来是楚王?”徐千雪并未似寻常少女一样,羞涩垂眸,而是直视着宁钰,“殿下不在府中处理公务,也有时间来此闲坐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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