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师母,前些年您不还念叨着没有年轻公子约我逛灯会吗?”
今年可不就正合了您老的意思?
说着,清安一脸微笑着,讨好地给自家师母斟上新鲜的茶水。
“清儿是当真非他不可了?”
呃。
这个……
这话说得似乎有点早了。
怎么就忽然此生不悔、非君不嫁的节奏了呢?
“师母,八字还没到这一撇呢。”
“当真?”本是心情忧郁的诸葛夫人听着这话,眼睛亮了亮,直盯着清安看了好一会儿,方才拍拍心口,颇为松快道“那便好那便好。”
这怎么瞧着跟防祸害似的?
“师母,其实他人挺好的。”
闻言,诸葛夫人也不反驳,只摆摆手示意屋里的心腹嬷嬷退下,待人走净,缓缓道“师母从未说过这人不好,能被你瞧中的自然是好的,可你是否想过将来,将来他若是变了心,你待如何?”
“好聚好散,我不是那等爱纠缠的人。”
诸葛夫人摇摇头,严肃道“本朝只出过一个和离的安王妃,那也是安王当真厌了她也当真不愿再与她纠缠,弃妃一词你应当清楚是个什么意思。”
弃妃,无宠,被厌弃,却碍于皇权终不得自由的苦命女子。
是啊,世上就是有那么些人,明明已无眷恋,却仍不肯放任对方自由,为什么呢,因为自私,宁见对方痛苦,也不愿对方离了自己好过,那怕只是一点点,都不可以。
所以说这安王真不算太渣,虽然是个渣爹,却不是个渣前夫。
“老齐王妃,鲁王妃……她们你都见过的。”
“可是师母……纵不是他也未必见得就是安稳啊。”
诸葛夫人拉过清安的手来,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,和蔼道“清儿你误会师母的意思了,这世上安稳好寻难得有情,你嫁就是要嫁那个你心悦之人,可是……你也要有自己的绸缪与退路。师母不瞒你说,对这徒婿,师母唯独有一点不满意。”
也就是说其他方面都很满意的意思?
“哪一点?”
“出身!”
在这个问题上,诸葛夫人所虑与薛家长辈是一致的,这人没别的毛病,就是出身太厉害了,万一俩人将来闹掰了,他们这些个娘家人根本斗不过啊!
当然,也不一定就会闹掰,也有可能是要纳妾啊!
要就是个勋贵世家出身的,他们武有当师兄的拎着揍,文有当爹当师父的找不痛快,再不济还有当娘当师母的背后支招,妥妥的都是能撑腰能撑场的节奏啊,可要是个皇室出身的王爷还是当今圣上的叔辈……
总感觉局面不在手中啊。
“师母,您可想得真周全。”
“不光是我,你师父师兄也是这般考虑的呀。”
是吗?
师父他压根就一副不想搭理这事儿的样子好吗?
师兄?
呵呵。
“嗯,师母说得确有道理,这事儿我也觉着得再琢磨琢磨。”
见清安一副虚心受教被自己说动了的模样,诸葛夫人终于收起了面上的忧虑,愈发和颜悦色道“其实师母也不是执意要拆散你们的意思,既是你喜欢的人,师母自然也是会好生再了解一二的。”
至于了解之后什么态度……那就得看了解的情况了,不好说呢。
如此,一场谈话,圆满结束。
是夜,天边圆月高悬。
与自家师母话了许久家常,清安回到自个儿的小院里已是夜色深沉,绣楼里点着灯,夜里凉风习习,吹得院中枝叶轻摇慢曳,投在窗上映下斑驳稀疏的影迹,好似画一般。
清安一路上了二楼,推门即见屋中坐着一人,月光皎皎,映得他本就出色的姿容愈显俊美清冽,如果忽略此人是翻墙入室的话……
“你这是一回生二回熟,翻墙入室愈发得心应手了?”
这要是被自家二师兄知晓,神侯府的护卫一准又都没好日子过了。
“你那二师兄也不是个好相与的。”云尘一见清安便抱怨上了。
“要我说二师兄要故意给你放水,你反倒是要小心了。”
别瞧自家二师兄平日里挺好说话一人,可办起公事来那一个铁面无私,从不知徇私为何,再说了跟着大师兄久了……宽厚温和什么的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好吗!
“你这胳膊肘啊……”
“向理,道理的理。”说着,清安笑兮兮上前,询问道“昨晚祖父他们没有为难你吧?”
见清安一脸笑意,没心没肺的模样,云尘脸上露出几分无奈,道“你说呢?”
“这是遭欺负了呀,快快快,快与我说说。”清安赶紧坐下凑上去,洗耳恭听。
云尘看了看扒在自个儿胳膊上的爪子,再看了看跟前明显八卦过于关心的小脸,伸出一指点在某人的鼻尖上,眯眼道“太虚伪。”
“甭在意这些形式好吗,快说,昨晚我走后你们怎么了?”
话说昨夜,薛府门口,两方人马一相逢,一瞬凝滞的空气里满满的都是惊悚。
说时迟那时快,二房长媳孟氏一把将自家睡得像猪崽的儿子塞到了小姑子清安手里,又佯装望天道天黑了,夜深了,小宝该洗洗睡了……然后,清安也“顺便”被祖母娘亲婶婶嫂子一起给提溜回去洗洗睡了。
一波配合打得堪称完美。
“没什么,问候了一下,就散了。”云尘轻描淡写道。
“问候?”该不是用拳头问候的吧,清安伸手就要去扒云尘的衣襟却被其一手拿住“怎么,还真被打出伤了?我看看……”
云尘握紧清安的手,望着她,好看的眉眼一瞬漾起了浓烈的笑意,道“你当真?”
夜色朦胧。
孤男寡女同处一室。
扒衣裳什么的当真要?
懵了一会儿,会意过来的清安当即送了某人一对白眼——她是那种人吗,哼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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