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揽月心了,但还是不注意到地上的尖锐石子,硬生生被绊了一跤,摔到地上,纤长洗白的手指都沾染了黑色的泥土。褚文琢立刻回过头来看她:“您,没事吧?”
揽月低声应了句没事,就不太想话了。
火光跳跃,旋转,成了这夜间里唯一明亮的东西。
亮光打在褚文琢的脸上,一时之间恍若神邸。
揽月因为摔得痛了,心情不好,便在马车上换了另一身粗布衣裳,换下来的站了泥土,还需要洗洗,她没办法忍受如此脏的衣物,便用两指捏了脏衣裳下马车要去洗干净。
这里已经是靠近北边,脱离了南地的暖和,衣服虽不十分厚,可也不是很容易清洗的。
褚文琢倒是想帮忙,但揽月给回绝了,他便陪在她身边,一言不发。
她洗干净了,看着回头就要撞上他,他忙扶着她道:“心。”
揽月眉心微蹙,觉得褚文琢也太心不在焉了,方才若是不是他出神,她转过来怎么不知道?
突然一想,他定是在为迭州十三部的事情忧心,更何况,还有她这么一个拖油瓶。
回去是褚文琢用树枝支撑起来,揽月拧干的衣裳放在上边。
火光在暗夜里幽幽发亮,揽月只觉得褚文琢眼神格外深邃。
她抱着腿,也垂头不语。
这时候安慰的话难免显得苍白无力。
林中还有不知名的鸟儿咕咕叫着,声音时不时传来,显得格外的静谧。
夜黑得似浓稠的墨水渍一般化解不开,边点缀着一点白,更深露重,寒气都中了几分。
揽月想到了越往北地,便会是越发的冷,她的身子是娇养着的,自认为有几分力气,但也抵不住无边的冷气。
幸好换了件厚衣裳,加上火堆散发出的温暖,身子的僵硬也好了一些。
她的手刚刚碰了冷水,这会儿放在膝盖上,也好了许多。
这寒气是真的重啊。
她这样想着,静静地看着窜高的火焰出神。
褚文琢发现揽月的目光不在他身上了,不由得想看她在干嘛。
她低垂着眉眼,那弯弯的柳叶眉好看得紧,靓丽的眸子中盛满了如画的温婉透亮,白皙的鹅蛋脸还是嫩的能掐出水来一般,三千青丝如男子半尽数束起,多了几分男子的俊俏。
他方才看她自己洗衣裳,虽有试探之意,但更多的是怜惜。
他也想知道,她究竟还会做什么。以她的身份,要什么有什么,这些杂事按理不会做的,可他看她那坦然的神情和带了一些娴熟的动作,他才真真明白过来,她或者,根本不是三公主。
这一路的观察,让褚文琢更加看清了。
三公主可是顽固又骄傲的,若是知道自己心悦她,定是高心。
可这位并不是。
但的的确确又是这个人。
他很矛盾。
褚文琢有些摸不清头脑,他想,若是三公主一直这样还好,若是她变了,他的心意还能一样吗?
这样一想,不免带了些心烦意乱。
两人心中想着事情,却都没有表露出来,埋藏于心底。
从从楚国到迭州十三部距离不近,算算日子,已经走了有五,因为路上歇的时间少,还有两三日就能到了。
本以为可以一路平顺地到达目的地,褚文琢已经算是心翼翼了,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和打探消息,可这第八日,在一处原野上被十几个人围住了。
这些人纵着高大健壮的马,是十几个汉子,马蹄打转马鼻子喷着热气,围着马车转圈。
“喂,你们是从哪里来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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