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清在关雎楼寻了一间杂房,仑叔便每日来制作轮椅,冬季寨中无大事,人人都窝在屋子里烤火,只有秦清如猴子一般上窜下跳。
司马言的信又到了,让秦清惊讶的是,他告诉了她做大饼的法子。
他看懂了,他真的看懂了,原来这个年代己经有了大饼,但并没有推行,司马言告诉她,他在咸阳秦宫尝过这种食物,是秦王所爱,大约步骤是,先将麦磨成粉,然后加上木灰水,搅成糊状,静待两个时辰就可以放入甑里,半个时辰便可以食用。甑是这个时代蒸饭的用具,就如现代的蒸笼,当然那个时侯是用铜做成的,那么木灰水......秦清恍然大悟,草木灰!她怎么又忘了,草木灰里有碱的成份,可以提取碱水,秦清看了信哈哈大笑起来。
信使古怪的看着她,又将包袱里的东西交给她。
“这是什么?”秦清问。
信使打开包袱,是一袋菽,信使道,“都令官说上次的浆十分美味,希望姑娘再做些,又想着这里食物缺少,怕姑娘为难,所以送上一袋菽。”
秦清笑道,“区区几壶浆本姑娘还是给得起,不过司马言要送,我也愿意收,好,你且多呆一日,我定多做些你带回去给他,还有更好吃的食物呢。”
“更好的食物,是什么?”信使也被勾起了好奇心。
秦清嘿嘿一笑,“明日你就知道了。”
秦清风风火火赶去厨房,开始在灶台扒草木灰,所有的人都诧异的看着她,她扒得灰头灰脸,索亚赶紧将她拉了出来,“阿清,你在做什么?”
“我需要一些草木灰。”
“要这个做什么?”
“快帮我,做吃的。”秦清笑道,索亚无奈,帮她装子大半木桶,秦清令她烧一锅热水来,秦清又去找来两个木桶和一个筛子,筛子是她前两日用竹条编好的,为了做豆浆用,她先把那袋菽倒进桶里,众人见她又开捣鼓着纷纷围了过来。
片刻热水烧好了,一部分用来泡菽,一部分倒在草木灰上,等水凉了,秦清开始用筛子过滤草木灰,一遍又一遍,足足三次,但见那水越发显黄了,没有PH纸也不知道浓度达到没有,用手拭了拭,与清水没有什么差别,于是秦清再次过滤,最后手指有了滑滑的感觉,像肥皂一般,秦清一喜,“成了。”
“成了?这又是什么浆?”有人问来。
秦清笑道,“这可不是浆,这不能单独喝。”秦清看了看菽,时间太短,菽没有泡好,“再等一夜,明日真的有人间美味了。”
秦清把一切准备工作做好后,回到了关雎楼,这时,罗素己练完武回来了,在楼道上正遇上海木端着一盆热水,“让我来吧。”秦清赶紧接过来,笑道,“海木姐姐辛苦了。”
海木白了她一眼,“这大半日的,你又去何处?”
“去厨房了,找了一些食材,明日做好吃的,我给姐姐留最大的一份。”
“少讨好我。”
秦清嘿嘿一笑,“少主回来了?”
“刚回,正在与秦使说话呢。”
秦清哦了一声,与海木来到屋外,又遇信使出来,几人打了招呼,信使离去。
“你见过信使了?”
见秦清端着水进来,罗素慢不经心的问。
“嗯。”秦清将盆放在几案上,去取帕子,海木去找衣衫。
“司马言又说了什么?”罗素脱下外套,换上海木找来的寝衣。
“没什么,就告诉我饼怎么做,然后,我想到一种食材。”
罗素哼了一声,“你现在快成厨者了。”
秦清眨眨眼,“不好吗?奴做的那些东西不好吃吗?”
罗素不理会,秦清调侃道,“那下次你别吃。”
海木跟着笑了起来,“刚才还说想喝浆呢。”
“海木姐姐,不给他喝,我们自己喝。”二人相视一笑,罗素好不气恼,却也不是真的生气,他随手拿出一卷竹卷来看着。
秦清与海木一边收拾屋子,一边低声说笑。
罗素偶尔抬起头看她们一眼。
说来也奇怪了,若是以前,这些奴人怎敢在他面前放肆,海木是最规矩的,如今也被秦清带坏了,但罗素似乎从来没有感到不适,或是习惯了,从什么时侯开始的,他自己也说不清,以前那些奴人谁不顺着他,他反而觉得厌烦,只有秦清爱与他顶嘴,是因为她曾救过他,帮过他,他才对她过于宽容吗?
从她来到这里第一天,他对她本是没有好眼色的,还打过她,虽说是为了她好,但还是多有不忍心,经历了这几个月,她又帮他夺得少主之位,又帮他取得了声望,有时他想,是不是母亲在保佑他,派秦清来相助?但她的性子又是如此独立刚烈。独立......罗素常听秦清说起这个词,又心中不悦,她再怎么厉害,终是一个女子,还得靠男子,可她偏偏又不听话。
“想什么呢?”秦清将一盘食物往几上一放,“你真在看书吗?”
罗素轻咳一声,脱口念出一句诗来,“关关雎鸠,在河之洲。窈窕淑女,君子好逑。”念完后,连他自己都大吃一惊。
秦清捂嘴轻笑,“原来是青春期到了?”
罗素红着脸,瞪着她,其实他不懂什么叫青春期,但这句情诗他是明白的。
“罢,我不笑话你了,很正常,很正常。”
秦清赶紧离开,留罗素又是一幅失神落魂之态。
次日,当罗素练武回来之后,摆在他面前的是一盘豆腐,当然,他不认得此物,“这是什么?”
“少主先尝尝。”海木在一旁笑着说。
罗素拿起箸,“等等。”海木递上勺子,“用这个。”
罗素舀起一勺放进了嘴里,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味觉感受,与他以往吃的食物都不同,入口即化,鲜嫰无比。
“如何?”海木笑问。
罗素抬起头来,“秦清做的?”
海木点点头。
“她人呢?”
海木道,“送信使去了。”
“一个信使她也去送?”罗素有些不高兴了。
海木道,“秦清让他给都官令带了一大盒子豆腐,此物易坏,她要好生叮嘱一番。”
刚说完,但见罗素将勺子“哐”的一声扔下,“这么难吃的东西,也好意思当礼物送人?”
海木一怔,“难吃?可大家都说好吃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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