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眼前又是一暗,再复明时,他已站在了万虚观正殿的大殿外。
大殿门阖着,隔了花窗他将那油灯大阵看着一清二楚。
那悬在空中的油灯极稳,数点灯光幽幽如豆。
忽然向后微有声响,韩一鸣站住不动,片刻之后已有两人自身后走了上来。
这两人都身着青袍头顶道冠,正是万虚观的弟子。
他们走到大殿门前先四周看了一看,然后二人推开大殿门走了进去。
韩一鸣向前走了一步,忽然惊见脚边现出字符来。
这字符用泥金写成,发出明亮光泽。
他脚下落在字符旁边,转眼又见旁边多了一个朱红色字符。
他们已经接近了油灯法阵!韩一鸣记得油灯法阵是万虚观法阵的阵眼,而万虚观本身就是数代掌门集成的大法阵。
他再走一步,一阵风从身后拂来,向着大殿而去。
他止住了脚步,韩一鸣感觉自己不再向前。他殿内看去,只见殿内挂的帘幔都被风吹拂得飘摇,但殿内的油灯及灯火却依旧稳稳当当。
平波的两名弟子走出殿来,将门拉上。一人道:“师祖不在观中,师父每天都要我们来看过油灯才能安歇,天天如此。实则观内从不留香客住下,何必多此一举?”
另一人道:“师父吩咐咱们做便是了,你便是不情愿,不也要来做么?”
先前说话那人道:“咱们也不能看出玄妙来,再者,按师父所说这里有师祖极厉害的法术在,什么妖孽都不能靠近,咱们来与不来也没甚差别。”
后面说话的那人道:“话虽如此,但看也看了,何秘发牢骚?”
先前说话那人道:“并非是我懒,我实则不愿在夜里到此间来,总觉此间阴森可怖。白天就没事,每每我晚间走到这里都觉得汗毛倒竖,巴不得早些离开。”
原来平波还未回来。韩一鸣心道:“他此时应当还在南坎,还未回到此间。”
忽然他看见有个金色字符上缺了一角,韩一鸣看了看方位,忽然明白,这块缺角已被当日元慧送给他了。
他再走得几步,脚下的字符已一直延伸到了大殿门坎,除却金色字符外,还有别色的字符也动了起来。
数年前,韩一鸣曾见过这油灯大阵的真面目,知晓这个大阵的阵眼就在殿门前的大鼎上。
仔细看去,才发现那缺了一角的字符,正好是香炉上的。
韩一鸣还想再细细看那大阵,却觉双脚不听命于自己,不停向前走去。
转眼已走到大殿门外站住,韩一鸣不能再看那阵眼,便向着殿内的油灯大阵看去。
从前韩一鸣看那油灯与寻常油灯无异,但这时看油灯,却见那点点灯光都是幽蓝。
他在门外站了片刻,转身便出了万虚观。
他在那许多字符当中行走,竟无不染半点。韩一鸣心道:“上回我见陈如风前辈处的结界那般厉害,这个只怕也差不多。现下能不惊动他人退出,是阵眼被破了的缘故么?”
他忽然一愣,现下这情形,跟那回看见陈如风死去是多么相似!
韩一鸣震惊无已,陈如风之死一直是他挥之不去的梦魇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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