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人向那小镇飞去,陆敬新带着谢子敏飞在前方,韩一鸣与沈若复跟在他们身后。飞得极快,不多时,已飞到那小镇的客栈之内。他们这里才在院中落下,已见平波道人门下弟子站在院中。韩一鸣来过几次,虽说这里住了平波道人这许多弟子,却全然没有这样齐聚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过。想来这一日是那方师兄的生死关头,众人都来了,看似前来关切,实则是另有打算的。如若那方师兄运气不好,咽气归西,这里便是群殴!韩一鸣心中戒备,看了站在院中的人一眼,虽说有的似曾见过,他却分不清谁是谁。
他们这边厢一落下来,那边便有人对着方师兄屋内道:“钱师兄,他们来了!”言辞之间,全无礼貌,韩一鸣细细看了一看,不见客栈东家与小二,想来是被他们赶开了去,区区几个俗世众生,岂是平波道人门下对手?想必骂是骂不过,打也打不过,再被他们施法吓几吓,早就躲进屋内不敢出来了。说不定还要抱头哀叹:人在家中坐,祸从天来呢!
须臾,那钱若华与刘晨星都自屋内出来,钱若华先笑道:“灵山的师兄师弟真是信人呀,多谢师兄师弟们前来相助!”韩一鸣甚是厌恶他的两面三刀,但当了这许多人的面,却说不出驳斥的话来。沈若复却笑道:“钱师兄太客气了,哪敢不来呀!若是不来,方师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,师兄都算到我灵山头,我灵山岂不是要倒大霉了?因此是千山万水都要来,死都要死到方师兄床前,以表我们救他心切呀!”他神情恳切,口角却甚是毒辣,韩一鸣哪里还忍得住,将头别开了去,心知不能露出笑容来,可是偏生却是甚难忍住。平波道人门下弟子都被这句话变了面色,有的极是难堪,大多是面现怒容。
钱若华到底是颇为厉害的角色,笑道:“沈师弟真爱说笑,辛苦几位师兄师弟了。这位便是谢师兄么?请恕我冒昧,从前不曾得见过师兄,今番见了真是对面不相识呀!”谢子敏道:“师弟不必如此,你方师兄呢?这两日神气还好罢!”那姓钱的弟子道:“多承师兄牵挂。便是谢师兄那药极是神奇了,我方师兄醒是醒来了,却还是痛得厉害,要请谢师兄施以援手才好!”谢子敏道:“不须师弟嘱咐,咱们这便去看!”
忽然听刘晨星道:“谢师弟,这许多时候咱们都不曾相见了,别来无恙?”谢子敏看了看刘晨星,道:“是尘溪山的刘师兄么?咱们真是许多年不曾见了,只是现下不是细说别情之时,我先去为方师弟看过,再来与师兄相见。”刘晨星微微一笑,谢子敏已随着那姓钱的弟子走进屋内去了。
平波道人的弟子也都挤拥入屋内去,院中只剩下刘晨星与韩一鸣师兄弟。刘晨星微微叹了口气,摇了摇头,却又点了点头。韩一鸣看得奇异,道:“刘师兄,你叹什么气呢?为何摇头复又点头呢?”刘晨星道:“我与你谢师兄,已有近四百年不曾相见了。他下灵山之前,我们还见过一面的。他下了灵山之后,便再无音讯,这时相见,顿觉时光真是弹指一挥,快如闪电。他当年也是一般的出尘出色,再相见却是两鬓如霜,因而感叹。他面貌似是变了许多,以他的修为,本不至于如此老相。因而我摇头,但我却在瞬间明白,他的修为都只在他的医术了,他的皮囊色相,早已不在他的意中了。这又让我钦佩,复又点头。人到了将所思所想,所作所为都专注于一事,实在是难得!”
韩一鸣心生感悟,默然不语。四人在门外站了一阵,忽然一人走出屋外道:“你们师兄叫你们进去!”韩一鸣看了他一眼,微微摇头,转头对陆敬新道:“师兄,我们进去罢!”陆敬新道:“二位师弟,你们进去听谢师兄的吩咐罢。我在这里与刘师兄说几句话。”韩一鸣遂与沈若复一同进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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